绮陌:原指纵横交错的道路。宋人亦用以指花街柳巷。
纤纤月:喻美人。五代词人韦庄《菩萨蛮》:“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双雪。”
旧恨春江流不尽:语本南唐后主李煜《虞美人》:“问君能有几多愁?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
这是一首写旅次怀人的词,其本事已不可考。清代以来,评选家颇有赞誉。如陈廷焯云:“悲而壮,是陈其年(陈维崧)之祖。”(《云韶集》卷五)而近人俞陛云则谓:“以幼安之健笔,此曲化为绕指柔矣。”(《唐五代两宋词选释》)
作者途经东流,重游旧地,首先即是伤春惜花,惊寒恋梦,奠定了全词的感伤基调。然后怀旧伤今,写出昔时艳遇之难忘,今日难寻之惆怅,虽用故实,仍觉俊逸清新。
下片过拍叙述行人曾见,不仅见出作者不甘未遇而到处打听,且表现出他在得到消息后的复杂心情。曾是燕子楼中人,已成帘底纤纤月。名花有主,旧情难续。因此昔年轻别留下的旧恨本自长存,今日隔墙难会的新恨又要叠似云山了。结二拍以虚拟之词写未来之境:不能重见,固然遗恨;若是见了,未必无恨。镜里花枝,欲折不能,是一恨;英雄已老,徒惊佳丽,又是一恨!既如此,相见争如不见!“近来多少华发”,不独因为儿女之情,更有身世之感,故读者宜在结拍处涵咏推敲,领会词人宕开一笔之妙。
全词将所见、所闻、所思、所盼交错抒写,形成浓重的怅恨氛围,显示了辛词婉约而沉郁的风格。
汉宫春 辛弃疾
立春日
春已归来,看美人头上,袅袅春幡。无端风雨,未肯收尽余寒。年时燕子,料今宵、梦到西园。浑未办、黄柑荐酒,更传青韭堆盘。 却笑东风从此、便薰梅染柳,更没些闲。闲时又来镜里,转变朱颜。清愁不断,问何人、会解连环?生怕见、花开花落,朝来塞雁先还。
春幡:用彩绸剪制而成的形如花、蝶或燕子的饰物,立春日插于妇女鬓间或花枝之下,谓之春幡,也叫彩胜、幡胜。
西园:借指北宋故都汴京或中原旧土。史载,汉都长安的上林苑,宋都汴京的琼林苑,都称西园。洛阳还有董氏西园,均为游赏胜地。
黄柑二句:语本苏轼《立春日小集呈李端叔》:“辛盘得青韭,腊酒是黄柑。”
薰梅染柳:语出李贺《瑶华乐》:“薰梅染柳将赠君。”
朱颜:青春容颜。李煜《虞美人》:“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”